龙永图:失去传统制造业的基础,转型创新都是一句空话。
家具行业是一个典型的传统制造业行业,时任二十国研究中心主任的龙永图,应该说是中国制造业、特别是中国密集型制造业的一个最坚强的支持者和倡导者。当年,人们谈及中国几十亿件衬衫才换一个Air Bus飞机的时候,人们开始怀疑中国的传统制造业已经开始走向衰落时,龙永图就坚定地表示,中国还要准备再做几十年的衬衣,这一论点在当时引起很大的争论,但是他至今仍然认为那是完全正确的,因为这是基于中国的国情而得出的结论。中国仍然是一个发展中国家,虽然现在的经济总量已经占到世界第二,从人均来讲却仍然排列在100位以后,在推动中国经济发展的两个最重要的动力工业化和城镇化方面,中国的传统产业、传统制造业仍将发挥重要的作用。因此龙永图认为无论如何强调传统制造业的重要性都不足为怪的。
近年来突然爆发的全球性金融危机再一次证明制造业包括传统制造业和劳动密集型制造业仍将在中国经济当中长期发挥基础性的作用,这次金融危机之前很多人认为中国传统制造业是否已经过时了,是否要转移、要转型、要发展新的高新技术产业、高端服务业。但是如果中国失去传统制造业的基础,所谓创新、转型也好,所谓发展新兴的高新技术产业也好,都不过是一句空话。
传统制造业做出四大贡献
而实践证明,在这一次全球金融危机当中传统制造业对中国经济做出了四个重大的贡献。第一个,在保增长方面发挥了决定性的作用;第二,在保就业方面发挥了关键性的作用,这一次金融危机当中人们普遍看到制造业,特别是中小企业在保就业方面发挥了重要的作用;第三,在保稳定方面发挥了重要的作用;龙永图表示:“设想如果中国1.5亿农民工出现了返乡的局面,中国的社会稳定、中国的政治稳定将产生严重的问题,正是在这个关键的时刻,中国的传统制造业也包括劳动密集型制造业创造了大量的就业机会,使很多的农民工在很短的时间里面又重新回到了沿海,确保了中国社会的稳定,因而在整个中国经济转型的关键时刻、危机的时刻保住了中国社会的稳定。”第四,在强化中国的国际竞争能力方面,传统制造业包括劳动密集型制造业发挥了积极的作用。
当前国际经济形势的第二个方面是这一次金融危机以后,以美国为代表的西方国家在产业政策上发生了重大的调整,这一次金融危机以美国为首的西方国家看到这一次金融危机产生的根本原因是由于这些国家实体经济的萎缩和以金融业为代表的服务业过度发展,造成了金融产业所谓的过度创新,从而酿成了这一次金融危机。所以这一次金融危机以后以美国为首的西方国家对于美国的产业政策进行了一次重大的反思,美国政府再次提出了加强制造业这样一个重大的政策变化。
任何产业转型必须服务大局
关于今天讲到的中国传统产业如何变革的问题,龙永图提出了三点意见:
第一,中国制造业的转型主要是产业内部的升级、产业内部的转型,这并不意味着削弱这个产业、减少这个产业、甚至消灭这个产业。在当今的中国甚至当今的世界,凡是提供人们所需要的衣食住行的产品的产业永远是朝阳产业,也就是说家具行业永远是朝阳产业。龙永图表示:“我长期坚持一个信念——没有夕阳的产业,而只有夕阳的技术;因此只有在产业内部发展当中大力提倡技术的升级、质量的升级、品牌的升级,大力加强产业链的延伸,才能使这个产业永葆青春,成为一个永久的朝阳产业。”
诚如深圳市家具行业协会,一直致力于整个行业的教育、研发、设计、检测、展览、媒体等一系列的产业链,也从一个侧面印证了产业的转型主要在于如何使内部的技术不断升级,产品的质量不断地提升,产业链不断地延长,品牌不断地提升,唯有如此才能使整个产业转型、让内部得到一个升级。“对于中国这样一个人口多底子薄的国家,还有成亿上万的农民工需要就业,中国制造业在整个GDP的贡献度占50%,这样的一种形式将会维持相当长一段时间,过快过急地减少制造业在整个经济结构当中的比例,极力提高所谓服务业的比例是不现实的。”龙永图如是说。
第二,创新和创造的行为必须建立在中国制造的基础上。对于从“中国制造”到“中国创造”的提法龙永图持反对态度,他认为只有不断地增加中国制造当中中国创造的元素和力量,才能使中国制造能够得到不断地发展。中国不可能有一天从制造发展阶段过度到创造发展阶段,中国制造将会在一百年、一千年以后继续存在。正如美国人走了一段弯路之后继续回到美国制造的轨道,这就说明整个历史和经济的发展过程当中,是有规律可循的。因此,龙永图认为从中国制造到中国创造其本意是好的,但是不准确,他仍然希望能够坚持中国制造,而且坚持中国制造的过程当中不断地加大中国创造的元素,加大中国创造的力量,这样中国制造才会更具有国际的竞争能力。
第三,在往中国创造的方向发展的同时,任何行业的转型——包括家具业——必须服务于民生,服务于整个经济发展的大局。中国提出的科学发展观,其最核心的问题就是要使中国经济发展的主要目标是“以人为本 、服务民生”,这是一个重大的战略上的改变。胡锦涛总书记在金融危机最严重的时候在考察东北的时候说了一句话“就业是民生之本”,所以保民生最核心的问题就是要保就业,龙永图在长期从事经济活动当中,对此一直有着非常深刻的印象。他谈道:“很多年前当我到马来西亚访问的时候,当时马哈蒂尔首相讲了一段话,他说马来西亚的政府有两个重要的政策目标,一个是就业,一个是税收;而当这两个政策目标发生矛盾、发生冲突的时候马来西亚政府会毫不犹豫地丢掉税收,把就业放在第一位。”对于中国来讲,经济宏观调控的政策今后最重要的就是要确保民生,确保老百姓得到实惠,确保把就业放在第一位。这就是为什么龙永图长期认为中国的传统制造业应该有特殊的地位,正如家具业为中国创造了大量的就业机会。
民生
龙永图在讲话中同时指出,随着中国宏观经济政策的最重要的目标确定为“保民生”,随着科学发展观提出“以人为本”这样一个重要的目标以后,中国家具行业的发展面临着一个前所未有的好时机。特别是中央经济工作会议上提出,要建立具有中国特色的住房体系,也就是完整的保障房体系和商品房体系,为我们中国家具行业提供了一个前所未有的契机。
在谈到对于下一阶段中国家具产业发展趋势时,龙永图乐观地说:“在这样的经济环境下,中国家具行业将来更多地提供标准化、规范化的家具,同时也为中国广大的中小型家具行业制造商和销售商们提供了一个极大地入市机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