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围遭遇阻击
过去两年,广东家具出口增长幅度呈现一条下滑的曲线,2010年出口额与2009年比较增长30.3%,2011年比上年增长10.4%。2012年增长预期继续调低,省家具协会的经济形势分析会预计增长8%。
广东省家具出口增幅为何只降不涨?广东省家具商会高级顾问周本泉给出了答案,在接受记者采访时说:“我们的传统家具行业正处在一个裂变期,裂变期来源于外围受阻。”
其实这种“裂变”从2008年美国次贷危机引发全球经济危机时就开始了,传统企业遭遇外围阻击,主要是欧债、美债危机还有周边的其他国家的制造业在瓜分“中国制造”的海外份额。
出口企业所赚利润来自三块:一个是中国的低价劳动力,一个是中国的廉价原材料,另一个就是靠出口退税这一块。如今,这三块已经被挤压到一个利润狭小的空间。
廉价劳动力优势已经消失,国家正在均衡发展,广东省的企业即使出高价也很难招到工人。周本泉说:“很多民工在广东干活,赚2000元,现在他在家门口也可以赚2000元,没必要来广东。”
原材料价格也在上涨。木材、化工、钢材、铝材价格尽管波动,其曲线上升仍然是一大趋势。以木材为例,比起30年前涨了两三倍。成本的上升让众多家具企业很难堪,国外的品牌代工订单更多地向越南等东南亚一带国家转移。这些国家觊觎中国家具海外市场份额已久。“家具出口企业的利润率目前只有3%-5%。”东莞厚街镇永大家具有限公司董事长方沛德接受采访时表示。
出口退税是家具出口企业获得利润的第三个渠道。中国从2005年人民币汇率启动浮动机制开始,从刚开始1美元兑换8块多人民币到现在1美元兑换6.3元,人民币升值了近30%,而2008年的出口退税额提高了15%,显然出口退税赶不上人民币升值。
残酷的搏杀洗牌
调整洗牌,就企业个体而言,代表一个死亡与新生的过程,但未必就是一件坏事。实际上,企业火拼与搏杀的结果,就行业而言,预示开始走向成熟的历程,开始走向一个光明的未来。品牌专家赵龙预计,“这个过程大概会持续3至5年”。
“大产业、小企业”,是中国家具产业有别于发达国家的特点。中国家具总产值占世界家具总产值的70%,与此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家具业缺乏行业巨头。广东省目前有9000多家大大小小的家具制造企业,占我国市场份额1%的企业却为零。
产业成熟的第一个词就叫“兼并”。未来几年内,“兼并”和“淘汰”将成为家具行业的关键词。根据巴莱多定律,在任何一组东西中,最重要的只占其中一小部分,约20%,其余80%的尽管是多数,却是次要的。“就是要让这20%的大企业去并购或淘汰80%的中小企业。”赵龙说。
周本泉的说法,与赵龙略有不同。“1/3的企业将会被淘汰,1/3的企业继续做贴牌代工,1/3的企业通过工业化与品牌运营发展成为行业的中坚力量。”周本泉依然持他的“三分流”观点,并且预测,这场淘汰赛至少要持续到2015年,存活下来的企业将分享家具产业这个万亿元产值的大“蛋糕”。
在这场淘汰赛中,有的企业好比鳄鱼,作为迄今活着最早和最原始的爬行动物,它仍具有凶猛顽强的生命力。有的企业好比熊猫,虽然憨厚温顺,却面临着巨大的生存威胁挑战,需要靠人工受精繁衍后代。市场经济天然具有丛林特质,经过搏杀后生存下来的企业将会像丛林霸主鳄鱼一样,成为家具业的霸主。
“大熊猫”企业相对于“鳄鱼”企业,总有弱势和温情的特征,容易让人陡生怜爱。但这未必是全部真相。优胜劣汰应被正视。在这个阶段特别要警惕和思考的是,怎么能够做鳄鱼?怎么向鳄鱼学习?而不是思考怎样挽救大熊猫。
若政府对大熊猫企业负无限责任,不仅包袱会越背越重,可能还会出现好坏企业争资金、争原料、争能源的情况。“家具制造业需要更多地培养,但是要从发展上进行培养,不能一刀切,不能给予统一的扶持。”周本泉如是说。
“弱势家具企业将挥泪退出家具产业,或被其他企业兼并。”在家具行业,有的人生是家具人,死是家具鬼,非常让人感动。赵龙说,“我们不希望看到你离开,但是我觉得企业和行业的成长必然经历一个这样的过程。”